春雪读后感1000字

春雪读后感1000字

2020-10-23热度:作者:hchj5.com来源:好词好句网

话题:春雪 读后感 

  《春雪》是一本由[日] 三岛由纪夫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9.00元,页数:41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春雪》精选点评:

  ●《春雪》达到了几近完美的境界。宏大的社会背景,诗意盎扬的描绘,跌宕的故事情节,众多立体的人物,其中还夹杂着精彩的思辨。 爱情的蓓蕾慢慢萌发,绽放出妖冶的花朵,又迅速凋萎,归于虚无。结局自然是悲伤凄凉的,清显身患重病,最终也没有见到聪子,在遗憾中逝去。三岛式的结尾。 “因为陷入梦境太深,梦溢出到现实的领域,终于造成梦的泛滥。”

  ●译笔很好,典雅大方流畅自然。 炙热偏执的爱大多如此吧,得不到物且能释怀,人却像是始终被挠着痒痒,噬蚀着心房。前部分读时且能思考,到了中后段,任意的散发吧,倏忽入了画卷似的,看这画笔如何摆弄下去吧。清冷而哀美...确是春雪啊(第一本三岛... 应该是我喜欢的作家)(其实说不出心想的,春雪易逝,看书时飘着雪,合书时已然融入大地,仅余上述的湿润了)

  ●二零一九年年末 寒冷的日子里读完了这本《春雪》 感觉甚合时宜 虽说越读越绝望 但同样越读越发觉得这般悲情正是我所身处的现实世界的常态 没有奢求从书中活得新鲜的活力 但我在书中找到了复杂又真实的自我 我感到痛苦 但我从不孤独

  ●陈德文干巴巴句子,很难读

  ●这世上唯一的松枝清显。

  ●就语言来说,文洁若老师的译作自然是更加柔美,更加贴合原著的风格,甚至于可以说,文洁若老师把《春雪》翻译得更加柔美了,比作者三岛仿佛还要更接近"柔美"。但是作品毕竟是三岛的,三岛语言风格也是易于辨认的,早期三岛擅于塑造男性的阳刚之美,后期的三岛则更显成熟,在这方面译者陈德文仿佛更有优势,暂不做过于专业的研究,毕竟四部译作出自一人之手笔,文风统一,就流畅度和读者评价来说,五星不过分。

  ●芸芸众生个体差异造就命运 寂生寂灭即为时间 得无所喜,失无可悲 “九段瀑布依旧奔流不息” 第一本结束,第二本开始

  ●三岛由纪夫把细腻和天马行空发挥到了极致。

  ●文笔太美了,到目前为止读过最美的小说。其中大段的环境描写和流畅的比喻完全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残雪、樱花、海面、云层,无一不是浪漫又美好。那种纤弱又敏感的美,读起来心旷神怡的。 清显和聪子的爱情,在上帝视角看来两人都是神经病,同时不切实际又矫情的很。可是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鼓起很大的勇气简单的试探,再将所得信息“构思”成长篇小说。世界又那样那么多通透的事呢?如果能选择谁又会敏感脆弱呢? 清显的心路历程太长了...... 所带来的遗憾又要归结到哪里呢? 清少爷为什么不做一下避孕措施呢? 有的时候总在为如何处理已经发生的事情想个最好的处理方法,可能我注定不是个浪漫主义者。 尘世嚣嚣,我们做什么都是困难重重。 还有聪子剃度那段真是的太惊艳了! 太喜欢太喜欢,将来有机会要用上

  ●实不相瞒,松枝清显这种倾城倾国倾宇宙的神姿我全程代入朱一龙的脸庞看完的

  《春雪》读后感(一):读后感

  - 一群被我执蒙蔽的人,饭沼快乐就快乐呗,哪来那么多神圣,毋宁说是自卑的代偿。 - 清显爱的是王妃,或者是是那种禁忌,200页很明显:神圣的美丽的禁忌

  - “所谓真正的勇气难道就是不顾舍弃聪子的牺牲,也要极力摆脱良心的重荷吗?” -- 让我想到《嫌疑人X的献身》的结局

  由于之前关于作者的死亡的种种听闻,一直觉得他是个狂热激烈的人,但看下来,笔触冷静异常,宗师气度

  《春雪》读后感(二):重读小感

  初读《春雪》只是以为这纯粹就是一个令人悲伤的爱情故事而已,在阅读中能够时时刻刻感受到小说字里行间弥漫着那种日本式的物哀。但在再次重读之后,又有了更新的体会。

  小说围绕着松枝侯爵的儿子松枝清显和绫仓伯爵的女儿聪子的爱情而展开。在小说的开篇,即描写了日俄战争时清显的两个叔叔战死和那幅描写日俄战争的画像,奠定了全文哀伤的基调。接着,清显与本多繁邦在湖心岛的游玩又引出最主要的几个中心人物:清显和繁邦、以及陪同门迹的聪子。随后聪子对清显的“恫吓”,随即点出了聪子与清显的相处的模型。也正是因为这个恫吓,清显才写了那封自己“四处沾花惹草”的信,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我想如果清显与聪子假如能够结成伴侣,我觉得他们也不会幸福,他们的性格就是最大的障碍。在聪子被天皇敕许,作为洞宫院家的儿媳之前,清显是一个内心极其需要他人细心关注的人,可以说他优柔寡断,他脆弱的自尊需要他人的保护。偏偏聪子却完全相反的人,她忽冷忽热,常常依仗着自己年龄大,老是将清显当做一个幼稚的人,伤害他脆弱的自尊。最终也使得清显写下了那封信,在清显的父亲询问对婚事的看法是时候故做无所谓。我想最适合清显的,无疑是他的好朋友本多。与清显感性的内心不同,本多是一个理性的人,他处处照顾着清显脆弱的自尊心。将他自己放在一个和清显等同的地位上,而不是像学仆饭沼一样。他能够在清显需要的时候,真诚的去帮助他。因此,本多无疑是最与清显合拍的人。

  另一方面,当最后敕许的出现。使得清显摆脱了性格中优柔寡断的一面,最后勇敢的陷入这场“禁忌之恋”,就和那留学日本的两位王子热恋着他的月光公主一样。在这场禁忌之恋之中,他们一个遁入空门,一个拖着一身病躯飞蛾扑火也要最后见她一面。在这样的悲剧之中,两人的爱情达到了作者想要的结局。

  同时在整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当时的批判。在故事中,松枝家族兴起于明治维新时期,应该是一个武人家族。为了使自己的家族变得更为“优雅”,清显被送到绫仓家族学习和歌等日本古代文化,但也正是这段经历培养了他的性格。正如文章所写的“清显就是一根优雅的刺,而且他十分清楚,自己这颗讨厌马虎、喜欢推敲的心,实际上是徒劳的,像一根无根的草。对这家族来说,他的毒素无疑问的确是一种毒,然而这是一种完全无益的毒。”他的外表美丽、他的那双白净的双手、他的“风雅”与他的家族格格不入,甚至于当他使得聪子怀孕之时,他的祖母还十分高兴。同时,也正是他的性格导致了清显的爱情悲剧。我们还可以看到绫仓伯爵,他所谓的“优雅”完全一无是处。他的为人处世就是无谓的拖延,正如聪子削发为尼。他对情况的无动于衷,到最后只能靠别人来为他的错误弥补。

  在小说中,还蕴含着许多作者的哲学思想。比如,本多关于法律、门迹还有暹罗王子关于佛学的思想等等

  《春雪》读后感(三):笼罩着死亡阴霾的优雅

  如果说“优雅”是三岛由纪夫给予大正时期衰落的公卿贵族的标签,那么主人公清显的命运无疑是这“优雅”的未来的预言。每当事物呈现美好与希望之时,三岛由纪夫总要用些不详的比喻来付与这“优雅”一些阴霾的重量。

松枝清显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浪漫又自我的青年松枝清显。出生于日俄战争时期的新晋贵族松枝家,幼时被寄养于没落的公卿之家绫仓家。其父因自己的武家出身,一直希望儿子可以获得真正的贵族家的优雅气质。而从小生长于绫仓家的清显,在18岁时,对自己身上所具有的优雅如是评价:

感到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一种精妙的毒素……对于自己来说,惟一的真实就是单单为着一种“感情”而活着,这种“感情”漫无边际、毫无意义、死而复生、时衰时荣、既无方有无归结……

  这恰恰是对他未来两年的命运,绝妙的概括和预言。

  这种优雅,与贵族气质紧紧联系着。清显初次对女人产生向往和好感,源于对宫妃雪白脖颈的惊鸿一瞥。而后爱上的聪子,也是因为她的高雅气质。陷入恋爱前的清显,过着充满遐思,却又平淡的生活。对除自己以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时时刻刻,都因意识到旁人眼里自己的美貌,而显得衿骄而倨傲。对此,清显最好的朋友,本多,有着最精确的理解:

他终于懂得:要想同他继续做朋友,就得节制粗俗的友情;新漆的墙壁不可轻易触及,以免留下手印;甚至对于朋友的死活,有时也只能袖手旁观,尤其是那种因隐瞒而变得优雅的特殊的痛苦。

  而一旦真正跌入爱恋,清显却连自己的自尊、美貌都顾不得了。一切的行为与愿望,都围绕着爱恋的实现。此时的他,愿意为这主导世界的感情,献祭自己。只可惜,清显一直是迟了一步。而在这迟的一步间,他所不屑沾染的俗世早已风云变化,无形中改变了他们命运的格局。

绫仓聪子

  从幼时起即爱恋着清显的绫仓家女儿聪子,经常不失戏谑地称清显如孩童般幼稚。清显始时极为恼怒,认为自己男儿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因此用书信、抑或不加理睬的方式失以报复。是直到真切的失去聪子时,才在痛苦中意识到自己对于聪子的爱恋。哪怕在此之前,他无数次的无视理睬聪子的请求。而正是这一次次的无视,把他俩的命运,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然而聪子从未说错。在这段关系里,聪子扮演的一直是个姐姐的角色。聪子一直包容着清显的自我和胡来。清显不顾聪子与皇家的婚约,仍然要求偷偷会面。面对这样危险而不道的邀约,聪子没有拒绝。这大概是因为,聪子爱着的清显,就是带着那股孩子气的,不管不顾的清显。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再也无法隐藏,面临着可能被打入牢狱的危险,聪子也不愿意告诉清显。

“这一点万万不可,绝不能仰仗侯爵和清少爷帮忙。那我不就成了一个下贱的女人了吗?”

  可见,聪子心中的自己,也是高贵而优雅的。哪怕事情关系到了自己的生死、家族的声望、皇家的责难,她也放不下自己作为女人,在恋人面前的自尊。

  这场闹剧,牵扯到了众多的人。最终,两个家庭合力包庇这桩罪孽。然而,清显和聪子这两个主人公,却仍然自我的走着自己的路。聪子也许是考虑了很多,最终选择出家。她无法放下对清显的爱恋,却也无力抗拒家族安排好的、皇上降旨的婚姻。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残破,所以干脆远离尘世,抛下一切。聪子剃度出家,清显雪中夜夜求见,最终死于伤寒。

悲剧的必然性?

  何尝没有更好的结局?对外称聪子有脑病,得到皇上的退婚状。等事情淡去,再让聪子与清显结婚。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结合会引来世人的非议、皇家的怀疑。但是,主人公们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现实因素。可能就其根本,这两人都过于浪漫而自我。既是遵循自己的感情而活,那自然缺乏对未来的规划。而对聪子来说,清显身上最致命的,是他高傲自尊下的怯懦。

  聪子去往奈良古寺前,和清显最后一次见面,临近告别时,她望向清显: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上去潮润润的,然而那种莹润似乎和清显所畏惧的泪水相距遥远。眼泪硬是强忍住了。那是一位溺水之人径直向他投射过来的渴望救助的眼神啊!清显不由怯懦了。

  是的。似乎在每一个聪子向清显求助的关头,清显都怯懦了。再进一步说,两人到了如此地步,又何尝不是清显一手造成的呢?清显完全忽略了外界的环境。聪子到了待嫁的年龄,家族为她安排婚事。此时是两人最后可以在一起的时机了,但是因为年轻的、敏感到可笑的自尊心,清显向主动问起此事的父亲表示:她的婚事与我无关。而聪子那里一封一封急迫的信函、就差亲自登门求见了,无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放下自尊的求救。清显却仍然为了平息自己傲慢的怒火,而将一封封未拆封的信函烧毁。一同被烧毁的,是他们在一起的可能,和聪子对清显的信心与希望。聪子无法依靠清显,却也无法拒绝清显。而每次在自己把事情推到无可挽回的境地之后,清显单方面为了见到聪子而作出的努力与牺牲,更像是一种赎罪式的自我满足。

  清显年轻又浪漫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诠释了贵族的优雅所暗含的自我、傲慢和怯懦。三岛的笔下,正是清显驰骋的想象力与丰富的感情,让他时时刻刻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

怎样才能趁着年轻时候死去,而又不感到痛苦呢?那是优雅的死,就像胡乱丢弃在桌子上的绣花和服,不知不觉之间,就滑落到灰暗的地板上了。

  《春雪》读后感(四):三岛由纪夫男子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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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松枝清显(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54708986/

  三岛由纪夫:硬汉凝视硬汉

  在中译本的作者简介中三岛由纪夫被介绍为“日本的海明威”,其实两位作家创作的哲学理念与行文风格截然不同。海明威的小说大篇幅地使用直接引语,读起来如同在看好莱坞电影剧本。三岛则热衷运用辞藻华丽的长句、诡谲的意象,犹如用德文书写的艰涩哲学。

  硬要说两位作家的相似性,只能说海明威与三岛都是硬汉派作家。两位在现实中都热衷体育运动,在创作中都关注男性的身体。海明威小说中的男人或是在伊比利亚半岛斗牛、或是在阿尔卑斯山底下打拳、或是在北美荒无人烟的丛林中冒险。他塑造的是二战后身心残疾的美国大兵、是展现倔强坚毅的中老年男人。三岛小说中的男子或是在西式健身房健身、或是在日式道馆中挥剑,塑腰的是日本战败后有点破罐破摔、迷茫而又狡黠的昭和青年。海明威的小说进一步巩固所谓的男子气概。三岛也看重此,但他大胆突破界限,在他笔下男性也可以成为被凝视的客体。在每部小说中他可以花费诸多的力气仔细勾勒男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在他凝视下的男性无不透露出日本气色。三岛是一位敢于凝视男性,不惧男性因被凝视而消失主体性的硬汉派作家。

  三岛由纪夫的肌肉美学

  诸多文学评论聚焦于三岛文学中的日本国民性与军国主义倾向,把他推崇为召唤大和民族之魂的旗手,使得他成为了忧国忧民的大文豪。但不同于19世纪与贫苦大众站在一起声讨社会的狄更斯、雨果,三岛的忧国忧民展现为企图创造一套伦理学与美学,呼吁日本由上而下地围绕着精英式的价值观凝聚起来。不可否认三岛在积极探索战后日本的出路,但在字里行间又无不泄露出其私密的欲望,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子构成了其每部小说的肌体。在为了民族国家而费心塑造民族美学观之外,还潜藏着他的日本男子美学。褪去“忧国忧民”的外衣,不以民族国家的背景去剖析他的创作,探寻他的欲望之笔,说不定由此可以发现他古怪与矛盾的根源。

  三岛眼中,男人就是太阳与铁锤炼、日本海风吹拂,加上古希腊哲学蜂蜜的滋养与斯巴达式训练调和而成的产物。他偏好美好洁净的男体,厌恶经过“文化知识”雕琢而出的精神怪物。他希望自己的身体不要被白蚁般的精神侵蚀(《太阳与铁》),“具有诗人的脸、斗牛士般的身体”,而非身如冰凉竹节的知识分子(在《晓寺》中借主人公之口讥讽文人做起爱来如蠕动的虫。)。三岛原本如《假面自白》中体检时羞于在暗恋的男子前脱衣羸弱少年,后为摆脱羞耻爱上健身,变身为筋健突出的男人,还拍了许多健身写真。多炼出一寸肌肉便是多一分存在感即是三岛的肌肉美学。不需要从镜子里找寻或到女人那里索取,通过锻炼出的肌肉变能确认自身的存在。肌肉是比表情、心理更细微的东西,又是比思想、精神更明晰的东西。肌肉不为别的价值与功能,肌肉就是肌肉本身,借由肌肉才能展现人的荣光便是三岛由纪夫的肌肉美学(《镜子之家》)。然而,肌肉会因为每时每刻的锻炼而显现出不同的形状,当肌肉炼到最好的那个瞬间,为了保存其完美的状态,必须通过死来才能阻止它在下一个瞬间滑向不完美的状态。《镜子之家》中的演员把肌肉炼到最好的时候选择与包养他的女人殉情,唯有死,才能保存住完美的肌肉标本。这就是为何三岛这么热衷于安排小说中的男性死去。死亡是通向完美主义的途径。

  三岛由纪夫男子图鉴

  上一秒还在施暴男生,下一秒就发现对压在身下要欺负的男生产生不可言说的暧昧,一群男生把被欺凌者捆绑于深林之树上,献祭于天。这一诡谲的情节出现于三岛早期创作的短篇《殉教》中。这一情节在三岛日后创作如《假面自白》、《午后曳航》中得到放大、拓展、沿用,也算是岛国wrestling类钙片的鼻祖了。几乎每部小说都在写十八出头被欲望折磨或是诱人欲望的年轻男子,然后又让二十出头的他们死去构成了三岛由纪夫男子图鉴。

  《假面的自白》:欲望初醒的少年

  三岛模仿圣塞巴斯蒂安摆出的造型。殉难、流血与赤裸的男体极大冲击了观看这幅图的年幼的三岛。

  《假面的自白》是三岛的半自传小说。尽管他使用了“性倒错”、“恶习”、“形状奇怪的玩具”等暧昧模糊的词语来修饰自己的欲望,但还是可以看到是什么具体构成了这位少年的性幻想:清道夫绑腿裤下紧绷的轮廓,军人黑亮的军靴,军队散发出犹如黄金翻烧过的汗味,圣女贞德充满男性气概的装扮,圣塞巴斯蒂安被箭刺入腋下、血流成溪的裸体受难图、强壮的留级生做迎体向上时露出浓密油亮的腋毛、他打在我脸上的皮手套,梦中穿着马球衫躺于餐桌上被生菜叶子包围等待被恶魔剥衣啃食的少年。

  似乎只要是嗅到一点雄性的味道,这位少年的官能就会受到刺激,进行无法克制的恶习。少年认为爱就是渴望成为对方,这种恋爱观不如翻译成希望自己爱的那一方就是理想的自我。在雪地上留下大一码脚印的留级生近江正好可以弥补“我”瘦小无肌的缺陷,因此近江成为了“我”的初恋。

  即便深知自己的欲望,但也有为了验证“本能”,男性理所应当喜爱女性的本能,“我”会试着与朋友的姐姐交往,来做客的表姐把她沉重温暖的头颅压在我裆部睡下的瞬间,我也能感受的膨胀的反应,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有一位“直男导演”在背后指导“我”演绎恋爱时男生应该做出的戏码,表演过后感受的是一种人工的疲惫,接吻之后想的也不是那种霸占女性的事情,约会的时候也无法不注意对面路过的男子发光的皮带。

  在《假面的自白》也没有描述到是什么让“我”深知自己的欲望“不对”,更可见那种“不对”的认知是就在潜移默化中自然而然、根深蒂固。一方面是欲望初醒,一方面又为了掩饰欲望而做出各种假面的告白。

  《爱的饥渴》:问爱不知为何物的农夫

  三郎是来自广岛的十八岁少年,拥有比二十五岁青年还要粗壮的膀子。他是受雇于大阪地主,在乡下挖薯、摘果、锄草、耕地,终日面朝土地与太阳的园丁。

  在东京来的寡妇眼中,这位园丁寡言而不阴郁,浑身散发出荷尔蒙的味道,连足音都蕴含着青春、热情的重量。他的房间散发出像是被太阳晒过的小动物的味道。剃了短发的头部像一只健壮的小公牛。吃起鱿鱼来往上一抛像顽皮的小狗。拥有想让人纵身一跃如蔚蓝大海般的背脊。

  寡妇精心为他从大阪百货买的袜子,他塞到与鱼骨头混杂在一起的垃圾桶。寡妇为他与下女争风吃醋,他浑然不觉。虽然在舞狮队簇拥下指甲不小心刺进他背部如年糕般的肌肉,是寡妇与园丁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但寡妇凭借着自己对三郎的想象就足以让自己患上失心疯了。

  寡妇问他到底爱谁。对他来说,爱可能只是占到一天几秒钟的时间的小事。可能就是与自己同等身份的女仆在橘树下摘摘果子,嬉笑怒骂,无意中有了孩子便是爱。要不是被寡妇揪着问,他根本不会去思索爱这类事物。

  但对身处有闲阶级的寡妇,爱是奢侈的感受,是需要定制的,需要去记录的,需要时刻费心猜想,是天翻地覆,是生活的重心,是他们这个阶层才能拥有、享受和感知到的事物。而自己的情敌竟然是朴素无知的下女让她进一步受挫发疯,让她一气之下赶走了怀了三郎孩子的女仆。

  最后寡妇与农夫于凌晨在葡萄园相见。寡妇依然想弄清农夫究竟爱谁。农夫感觉就那么顺从一句说爱的是她就好了,谁想到临时起了强奸之意的他被爱欲折磨到发疯的寡妇反扑,用铁杵砍下了他惹人爱的头颅。

  相比丰盛的精神,三岛更为偏向散发生机的身体。心思幽微的寡妇是被爱折磨的精神怪物,问爱不知为何物的农夫是生发爱源的种马。

  《禁色》:步入婚姻与酒吧的同志天菜

  在年老丑陋的作家眼中,二十出头的悠一从蓝色大海中浮现,坦露无垢的胸脯、宝剑一般的双腿,宛如阿波罗雕像,具有狼的野性美,直接向作家表明自己喜欢男孩子,不再如《假面的自白》中的少年含糊其辞。这部小说中三岛对txl进行了直接明确尖刻的描述:他们对同性的投望中兼具着媚态与审视,各种精心伪装出来的自然,就是指向他们是同类的证据。

  在作家的怂恿与安排下,还是大学生的悠一过上了双重人生,一面是阳光的生活,把女人的那里干脆当作“糜烂的牛肉干”而结婚生子。一面是黑暗的人生,在数位伯爵夫人中间周旋,引发伯爵、商人、美少年与酒吧中一众男性为他争风吃醋。与妻子同床时,悠一觉得仿佛是在四人合奏。一个是真实的他与将女方幻想为少年的同妻,或是试着可以去爱女性的他与真实的妻子。

  聚集着同类空间的酒吧与公园,就是一个不以血缘、不以民族、不以阶级,由男性同类组成的联盟国家。悠一一走进其中,便成为了犹如脱了衣服在欲望的泳池里裸泳的猎物。在这个由黑暗庇护的世界里,只会散播着关于床事的流言蜚语,那种散播速度快到很快就会让他的两个世界互相重叠。妻子与母亲很快就杀到酒吧,戳穿其双面人生。

  不过这位早早结婚生子、凭借美貌玩弄他人的大学生还是过上了为所欲为的生活。为他着迷的老作家猝死后赠予他一千万日元的遗产,用这笔钱他可以买无数新鲜的鲜花。

  《午后曳航》:回归陆地的海员

  三岛在《午后曳航》中再次用血腥、死亡来保存男性完整的完美主义之念。

  对于海员龙二,多半是通过少年阿登之眼塑造的。少年从自己房间衣柜的洞孔中窥见了与母亲做爱的海员龙二:拥有远比大陆上的男人生气勃勃的体魄、宛如大海铸造的身体、宽厚如寺院屋顶的肩膀、犹如西沙尔麻绳用力搓结而成的肌肉绳结、那尊从浓密腹毛冲天而起自豪而高耸的光润佛塔。

  清辉的月光,起伏的大海,男人被晒出黄金色的肌肉,这一连串元素组成的画面震撼了少年之心,受到了sublime洗礼的他发誓不允许任何人毁掉这一自己瞥见的奇迹。

  得知这男人将要成为自己的父亲,阿登并不开心。这意味着龙二不能再给他讲述关于海洋的蓝色点滴。龙二不再能讲那些激发对遥远世界幻想的故事,少年的世界就会再次变得狭小。他并不需要一个顾家式的父亲。在他看来,龙二回归陆地,选择婚姻,与女人结合,过上稳定的生活,无疑是背判了大海,远离了冒险的生活,丧失了英雄的光辉,从此染上日常生活的气味、家庭的气味、邻里的气味、和平的气味、寒暄的气味、烧鱼时的气味、一动不动的气味。

  需要及时阻止龙二进一步堕落成大陆之人,要让他回复到初夜印象里所窥见的那位具有男子气概男人、神圣的英雄。在一群惯于虐杀野猫的少年的计划下,步入丛林中的龙二喝下了少年们递过来的苦茶,成为了献祭于大海之礼。荣誉与女人只能二选其一,选择了女人的龙二,必须要被荣誉杀死。

  《春雪》:为爱而死的傲娇少爷

  《春雪》是丰饶之海四部曲首部。这次三岛塑造的不再是健硕肌肉男,而是病娇美少年。“在月光下,可以在松枝清显那白得炫目的左侧胁肋与腹部间发现三颗似犁头星座的黑痣。”这成为书中另一主人公本多繁邦辨认清显转世的标志。

  松枝清显出生于武士家庭,但父亲为了培养其优雅的品质把他寄养在落魄的贵族之家。十三岁的清显即被挑选为在贺宴上为皇后提携裙裾的少年,其光彩已让父亲感受到其明显与自身家族相异的虚无缥缈的美:“嘴唇薄暗而红润,皮肤特别薄嫩,浮现一道道鲜明的青筋,内部仿佛是由脆弱的玻璃晶体组成。”清显在贵族之家的培养下养成了傲娇的习性,接近他的学仆最为深切感受到他那令人感到捉摸不透的恶。

  清显的作都用在恋爱上。他爱上了青梅竹马的聪子小姐,但不喜欢女方显现出“原来这位男生什么都不懂”的成熟。所以他会向聪子写信说自己早已随父亲走过烟花巷柳,早已熟知男女之事,女人不过是欲望的玩具。而后为了想泰国王子炫耀自己拥有漂亮的伴侣,又凌晨打电话要求聪子不要打开那封具有侮辱性意味的信。直到知道聪子同王室订婚,他才大胆表白,终于抛弃男性一定要在恋爱关系中占据主动支配权的古怪自尊,不再玩暧昧的游戏。欺瞒父亲、要挟仆人、请求本多,清显数次深夜到海边与聪子私合,最终聪子怀孕,为了掩盖这桩王室丑闻只能出家奈良。被禁足的清显冲破阻挠,大雪天亦跑到寺前跪拜数阶,最终咳血而死也没让看破红尘的聪子回心转意。逃过日俄战争,不用战死沙场的昭和青年,也要为浪漫的爱情而死。无论如何都会死似乎是三岛观念中战后日本青年的宿命。

  这位为爱而死的骄矜少爷与《假面自白》中的少年一样,在与异性交往时都会产生不自信的焦虑。那种男性在亲密关系中应占据主导、导演恋爱走向的根深蒂固恋爱观束缚着他们,让他们变成既骄傲又自卑的男人。

  《潮骚》:三岛笔下的另类男子

  《潮骚》的故事很简单,就是封闭的海岛上,年轻那女冲破流言蜚语、打破贫富界限,自如相恋的故事,赞扬了海岛人民纯朴、勤劳的品质,光明纯洁到不具有一丝幽暗的晕染,似三岛创作的异类,竟然与《金阁寺》成为了三岛的代表作。

  依就是眼神清澈、身材高大魁梧、肌肉黝黑的十八岁少年。成长于海岛的新治日暮时分会手提比目鱼出现在海边,游泳技术高超的他拥有惊人臂力,可以围绕着歌岛游五圈。“丰饶的大自然和他自身无比协调,深深吸一口气就像是不可见的造化之一部分。体内的热血同涛声和潮流同步。”三岛真的很迷信大海养男人这一点。

  远离都市的海岛是个男女有别自给自足的社会。男性一般聚集与公共澡堂讨论公共事务。女性在海滩围绕着篝火比乳房形状。年轻男女是不靠电影、小说来学会恋爱的。在被围困于洞穴中,新治最为大胆与心爱的女子赤裸相见。他可以毫不害羞地脱掉衣服,坦露被火焰照得通红的身体,越加向前迫近对方。

  新治凭借着海上所展现的魄力征服了初江的父亲。两人最终可以冲破贫富差距、流言蜚语,名正言顺地过上“男耕女织”式的生活。这样男女结合的结局实在与三岛其他的创作大相径庭。对啊,他理想中的男性应该是过上自由潇洒放荡不羁的生活,维持男性的独立性。他梦中的结局应该是男性的结盟。英俊的青年军官与少年的警卫兵在战场上双双胸膛中弹,相拥亲吻死去。应该是年轻的海员与少年水手登上热带岛屿,船长下令把船开走后,两人孤军对抗岛上的土著,躲进丛林中被乱箭射死。

  在战争年代,年轻男性最理所应当的人生轨迹是战死沙场,年轻的身体锻炼就是为了国家争战而用。而在战败后,日本一片衰颓,年轻男性的身体塑造得再健硕有什么用,不再有能张扬男子气概的战场,年轻男人的归宿便是回归家庭,过上循规蹈矩的娶妻生子的生活。三岛之所以那么向往复归战时男子的状态,与其说是支持军国主义,不如说是期待回到战时的状态,就可以逃避如死鱼一般的日常生活。为国家民族雄起而重视身体的口号听上去冠冕堂皇,底下实际隐藏着为了逃避过上直人生活的私欲吧。

  为了不让肌肉只具有沦为满足男色家审视的肤浅价值,为了合法化自己对男性的欲望,为了摆脱为性倒错辩护的焦虑,三岛才这么努力为肌肉赋予多重、崇高、神圣的美学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