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石全集典范读后感有感

柔石全集典范读后感有感

2020-11-26热度:作者:hchj5.com来源:好词好句网

话题:柔石选集 读后感 

  《柔石选集》是一本由柔石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0.59,页数:23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柔石选集》精选点评:

  ●!!!和小时候看的封面一模一样啊!!!!

  ●最喜欢他的【希望】

  ●说柔石小说不好的人,不是没有眼光,而是没有良心。

  ●缺陷不讲,笔调却是意料之外的喜欢

  ●真实的残酷……

  ●伟大归伟大,佩服归佩服,柔石的东西就是差得要命

  ●《疯人》集、《三姊妹》

  ●读的亚马逊上的kindle的柔石。是免费的。感觉柔石的文章读起来并没有期待的那么好。

  ●《二月》是最好的一篇,可与60年代的电影《早春二月》结合看。其他的几个短篇类型化现象严重,不过可以让人感受到青年不满现状,一种向上的力量蓬勃而生。柔石写知识分子比写农民好。

  ●柔石笔下都是渣男,风格凄厉,每篇结局都很惨。

  《柔石选集》读后感(一):柔石《二月》

  柔石《二月》 前几页,生硬地梗在句子里的“底”字真给我添堵,逢着“底”字总要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继续往下读,真拗口。初读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时,也有这种感觉,先是阻涩,渐渐才流畅。 在课堂上读完,心中并无太大触动,越到末尾越堵,人无法走出来时,他们那个是“左联五烈士”之一,写作有鲜明的社会、政治倾向(责任)和在黑暗探索中的迷惘。“主义论”有资本主义、教育救国主义、个人主义、共产主义、牺牲主义、站在现在清明的社会背景下,是无法能够切身体会那些爱国的知识分子在前途未明,国家动荡的黑暗社会中那种焦虑、迷惘,甚至悲观失望的心情的,对于这类很有时代寓意、政治寓意的作品。我不知道如何欣赏,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去评断。我更能接受的是其中永恒不褪色的关于人生、情感等的生命体悟。萧涧秋和陶然两个人,重点描摹了他们的心理状态,树立典型,其实是成千上万个那样青年的代表,像萧这样的人很多。能帮助得了一个人,但千千万万穷苦悲惨的人呢,又有谁能拯救。像他说他是一闪即灭的火星,即便有光和热,奈何太微不足道,什么也改变不了。没有出路,没有什么能寄托,没有什么能把自己从寒彻的黑暗里拯救出来,纵然是最美艳的爱情也不能。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逃避。拳拳赤子之心对于苦难的祖国无计可施。那是一个信仰缺失的迷茫困顿欲挣无力的时代。谁能跳起来登高一呼,举起旗帜呢。旗帜未立,有志青年独自探索。

  《柔石选集》读后感(二):柔石笔下的男人们

  柔石,中国作家,中国共产党党员,左联五烈士之一,他的创作生涯并算不上长,但是在他笔下却创造出了许多不同的人物,而他在描绘悲惨的女性形象的同时,也塑造出了许多“悲剧式”的男性形象,如:《为奴隶的母亲》中的皮贩和秀才;《三姊妹》中的章先生;《二月》中的萧涧秋;《疯人》当中的“疯人”等。柔石笔下的男性主要可以分成三类:封建的卫道者、新式知识分子和受压迫的底层人,他们在对女性的身心进行残害的同时,其自身命运也在时代中不断地沉浮,演绎着封建专制重压之下的悲剧人生。

  一、封建主义的卫道者

  《为奴隶的母亲》是柔石经典的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堪称是他反映旧中国农村劳动妇女悲惨命运的最具艺术魅力的作品。”在这部作品中,柔石塑造了苦命的春宝娘的形象,同时也塑造了在身心上压制她的封建守旧者——李秀才的形象。他可以说是春宝娘悲剧命运的主要制造者之一,他无视下层劳动者的艰辛,反而趁虚而入,在皮贩家最艰难的时日占有了他的妻子,对这些苦难的劳动人民进行压榨。

  他满脑的封建思想观念,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意欲纳妾,却遭到大妻的反对,便选择另一种野蛮的方式——典妻,典妻相比于纳妾,是更低级的行为,但李秀才又偏偏提出了高的要求——“年纪约三十岁左右,养过两三个儿子的,人要沉默老实,又肯做事,还要对他底大妻低眉下首。”李秀才意图用看似这种清高的举动来掩饰自己这种卑鄙可耻的罪行,但这恰恰反映出了他作为封建主义卫道者的虚伪和守旧。在李秀才身上,他所学到的封建知识反而让他显得更虚伪,他尽全力花了一百大洋典来了一个妻为他生儿子,在知道妻子怀孕之后,他很高兴,在夜里吟诵《诗经》,反复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首诗表达的是恋人之间纯洁美好的相思之情,李秀才读了这首诗,并在这节诗文中将自己与主人公相提并论,把他典来的妻子想象成他内心深处的爱人,这是非常讽刺的,他与她之间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爱情,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生育上的,这首诗的内容与他的生活并不相符,作者对他是充满讥讽之情的,他借此讽刺了李秀才思想中呆滞、顽固的封建因子。

  然而,秀才的命运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悲剧,因为他没有自由——人性的自由。对于他来说,本来是衣食无忧,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然而柔石在小说中却为他安置了一个令人悲叹的情节——没有后代,作为封建正统的伦理理念的卫道者和家族秩序的代言者,年近五十而没有一子,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彪悍的大妻不让他纳妾,他便典来了一个妻。买到的春宝娘温柔又贤惠,与他的大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在这种反差下,当春宝娘生了儿子,秀才高兴之余便想永远的留下她,但却被大妻一口回绝,李秀才只能默默走开,在维护家族利益面前,他与春宝娘一无二致,都不过是工具罢了。

  不可否认,李秀才的伦理观还存在着封建道德的扭曲,但透过这种扭曲的道德观,我们似乎又可以隐约看到渐渐丧失了人性自由的男性缩影。在人性压抑的时代,处在封建家族专制下的男性,也总是不断的被沦为被利用的工具,他们也是挣扎在“生存”的边缘,这种虽然无关乎生与死的“生存”,却依旧令人感到可悲可叹。

  二、新式知识分子

  在《三姊妹》中章先生先是先是与大姐莲姑一见钟情,但却在北上求学后弃之而去,南回之后,他失意于大姐的出嫁,但因为觉得二妹与大姐的神似,又开始追求二妹蕙姑,后来因逃避战争沉醉于生活的快乐,而淡忘了谈婚论嫁之事,多年之后再次重逢,章先生不甘失落,转而追求年轻的小妹藐姑,在被拒之门外后,他又打着拯救的无耻借口,要求共娶三姐妹,但一无所获。《三姊妹》的章先生生动展现了何为“自私自利,毫无责任感”的爱情观。

  柔石的另一部中篇小说《二月》也同样描述了一个悲剧性的故事,幼儿阿宝的染病身亡,新寡文嫂的悬梁自尽,书生萧涧秋的被迫出走,青年陶岚的热望成空,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一出悲剧,凄婉哀绝,令人回肠荡气,唏嘘不已。而在这部作品中,作为知识分子形象的便是既因受制于旧式道德而不得全力救助寡妇文嫂母女又未能主动追求新式爱情对象陶岚的回乡青年萧涧秋。

  在柔石的作品中,这些知识分子总是显示出一种无力感,飘摇又迷茫,只能由命运的浪潮推着往前走,他们骨子里含着软弱的本质。章先生对于大姐、二妹的冷落并非起于感情的淡化,而纯粹是主观上对于修补感情的回避,他因为父亲的信而决定放弃莲姑,而后因为战事和蕙姑分开后也并没有去找她的意思“他好似蕙姑已是他过去的妻子了,和莲姑一样的过去。”章先生内心未必不知道与莲姑的相见并不影响自己的学业,与蕙姑的重逢也并非不可能,但他却总是放弃尝试,让他本可以抓住的东西溜走,这不仅仅是自私自利和没有责任感,更是一种懦弱性格的表现,而最终,即使他试图将三姊妹从困苦的处境中救出,即使他想用婚姻来补偿三姊妹也于事无补。柔石在刻画章先生时有意大篇幅书写他的三次回归和拜访以及最后的赎罪,这些都凸显了他的懦弱彷徨和由此生发的悔恨。《二月》中,萧涧秋并没有像其他作品中的人物那样从个人主义转向集体主义,而是止于个人努力的迷茫,这也就使得他成为了一个“典型”的存在,萧涧秋只能说是由知识分子成长为革命者过程中的“半成品”。他的软弱和迷茫使其远远无法参与战斗,但他在经历了人道主义援助的失败后最终离开了芙蓉镇前往上海,这为其之后参与革命的转向提供了无穷可能,而柔石也并未给予萧涧秋明确的未来,这就使他迷惘的当下更为突出了。

  章先生和萧涧秋虽然大不相同,但他们的犹豫不决以及在抉择时刻的退缩却是相似的,他们身上决断力和行动力的缺失也是作者大力呈现的,并且柔石对于这些人物的结局设置也完全是开放的,而并非像当时很多作家那样将知识分子推向革命,这就使得他笔下的知识分子的软弱和无力显得更集中更突出。

  三、受压迫的底层人

  柔石笔下的底层人民究其一生都是在生存的重压之下苦苦地挣扎,人性也在这种压迫之下逐步地走向变形、走向扭曲。如《刽子手的故事》中刻画了绘声绘色地把砍头讲成游戏的刽子手和听得津津有味的群众,刽子手把砍头认为是谋生的手段,不同身份的人,价格是不一样的,在旧社会旧思想压制之下人性人格的扭曲展露无遗;《疯人》主人公是一个贫穷的飘泊青年,在乡间某望族家里作书记,由于他高傲不羁,常常违背主人的意旨,于是不幸的命运,拓展在他的眼前,使他陷入苦痛之网,最大的不幸是他的主人发觉了他和主人的女儿的恋爱,他立刻被主人驱逐,他的爱人也被逼死,在他得知爱人死耗的时候,他疯了,他在痛苦之中沉沦,最终走向自我的终结。

  《为奴隶的母亲》中的黄胖,拥有着下层农民苦难、麻木和扭曲的灵魂,柔石对这个人物除了批判,还对他缺失的人性有着深深的无奈之感。黄胖本是个皮贩,插秧也很在行,“他能将每行插得非常直,假如有五人同在一个水田内,他们一定叫他站在第一个做标准。”,可就这样一个身兼贩皮和农活的好手却渐渐变了,“烟也吸了,酒也喝了,钱也赌起来了”,这个本来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光在外观上变成了全身枯黄浮肿,甚至在性格上也变得非常凶狠而暴躁。在当时激烈的社会环境中,底层老百姓在生死悬崖边上挣扎。只要有生存的机会,无论是光荣还是尊贵,道德伦理还是刑事犯罪,都没有时间考虑,在这种境况之下,人性也悄然发生了变化,被极度地扭曲。年复一年的累积债务,使生活越来越困难, 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当债主来收债时,黄胖绝望了,为了生存,他只能屈服于残酷的现实选择去典当他的妻子,在这个时候,与生活相比,人性已经变得毫无价值了。

  柔石笔下的男性形象是生动而富有深意的,他们身上同样承载着当时社会施加给他们的种种苦难与扭曲,他们和柔石笔下的女性一样是值得研究的,无论是丧失人性自由的封建传统卫道者、软弱彷徨的新式知识分子,还是挣扎在生存边缘的社会底层人民,他们都是当时那个时代异化了的产物,而正是因为柔石对于这些对象的准确抓取,才让我们得以体会到当时那个世界的灰暗面。

  2016级汉语言文学班,黄曾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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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石选集》读后感(三):鲁迅的忘年之交,“出走”的青年作家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1931年2月,于花园庄旅馆避难的鲁迅写下《惯于长夜过春时》,纪念左联五烈士遇害,上面便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之后,鲁迅又写下著名的文学经典《为了忘却的纪念》,在这篇文章中,他多次提到一个人——柔石。

他相信人们是好的。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无论从旧道德,从新道德,只要是损己利人的,他就挑选上,自己背起来。

  柔石,原名赵平复,浙江宁海人,“左联五烈士”之一,一个极富同理心和人道主义精神的作家,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左翼青年作家中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不多,但其中的《二月》、《为奴隶的母亲》先后被搬上荧屏,并译成各国语言译本广为流传。罗曼罗兰在看到法文译本的《为奴隶的母亲》后曾说:“这篇故事使我深深地感动。”

  柔石的人物,有话要说

  记得之前看《圆桌派》,有一期何冰做嘉宾。节目中,窦文涛谈到中国电视剧经常哭爹喊娘,而看《纸牌屋》、《权利的游戏》,即使人物情感并不外放,也能感受到语言中含蓄的力量。

  对此,何冰的理解非常独特。他说,那是因为,那些电视剧的人物“有话要说”。

  当角色“言之有物”时,语言自有万钧之力。这次读柔石,不自觉总想到这四个字:“有话要说”。1928年柔石来到上海,结识鲁迅,在此期间深受鲁迅影响。“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柔石的小说语言简洁凝练,短短的几个字对白中,人物间的矛盾与情感暗流汹涌。

  在小说《别》里,他描绘一对即将分离的夫妻。故事的开头,妻子唤着睡梦中的丈夫,怕他误了轮船。而丈夫沉在梦中,不愿起身。

“醒来罢,醒来罢,你要赶不上轮船了。”青年梦梦地翻了一身,女的又拨一拨他底(同“的”)眼皮,摇他身子:“醒来罢,醒来罢,你不想去了么?”于是青年叫了一叫,含糊地问:“什么时候?”“十一点四十五分,离半夜只差一刻。”“那么还有一点钟好睡罢。”说着,似又睡去了。

  妻子坚持唤他,他慵懒着继续睡去,妻子好似看到希望,就换了口气。

可是一边看看她底丈夫又睡去了,于是她更拢近他底身,头俯在他底脸上:“那么延一天罢,今晚不要动身罢!”

  听到她的挽留,青年立马清醒,念叨着,不能再延了,已经延了许多天。刚刚还催他上路的妻子,此刻拼命找着理由让他留下。她说着雨大,说着路滑,说着许多连她自己都不能被说服的理由。劝他走,是出于理性,当他真的要走时,说出口的才是她强烈压制的真心话。当理由用尽,她也只能哀求着,别走了吧。

“照时机算,今夜必得走了。”“雨很大,有理由的,你听外面。”他惺忪地坐在床上,向她微微一笑:“小雨罢,还有什么理由呢?”这样,他就将衣服扣好,站在她面前了。“延一天去罢,我不愿你此刻走。”她将她底头偎在他底膀臂上,眼泪涔涔底流出来了。“放我走罢,我爱,我还会回来的。”一边,他吻着她底蓬蓬的乱发上。“延一天去罢,延一天去罢,我求你!”她竟将全个脸伏在他底胸膛上,小女孩一般撒娇着。

  《别》篇幅很短,没有华丽的辞藻和刻意的煽情,大部分以对话形式进行,一对即将分别的夫妻,一段不知走向何处的旅程,所有的难舍难分和千言万语,都揉进牵肠挂肚的嘱托之中。

  另一篇文章《疯人》,讲一位青年因所爱的姑娘去世,变为疯子。失了心智的他已忘记姑娘的离世,只是拼命地找,拼命地找。他不思寝食,衣衫褴褛,穿过城隍庙与旷野,执着地寻找着那个姑娘。可是,“东是大海,南是深林,西是高山,北是荒漠,往何处找?”文章重在描述疯人发疯后的内心活动和言行举止,对于他和姑娘的爱情故事,以及姑娘的离世原因,都只一笔带过。但从他不顾一切的找寻中,任谁都会为这段浸透了血和泪的爱情悲剧所感染。故事结尾,他终于找到了至爱,只是,那是个幻象。

他微微昂起头猛然看见伊羽衣飘飘的在他前面。轻舞着,曼歌着,还似温温微笑着。他即刻跳起,举张两手,如饿虎扑山羊般捉去。可怜呵,仍是捉不到什么。伊,依然在前面招手他!一个袅娜的影从容飞着。一个枯槁的形踉跄追着。追完了旷野,走入一片森林里,他俩如流星般踏着过去。一转眼,前面是一条汪洋的大河,波涛汹汹的。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伊仍是轻歌曼舞着踏浪而去。他,至此大喊道:“爱人哟!你若坚决不回来,我将破江流而追逐了!”从此一声飞浪,人随流水长逝矣!

  结尾是痴傻的,却异常震撼。在刘慈欣的《球状闪电》中也有类似桥段,虽然是整个故事中非常微小的情节,但令我印象极深。

“在那次大雷雨中,她终于遇到了球状闪电,她追着那火球跑,眼看它就要飞过一条湍急的山溪,情急之下竟用手举着磁钢仪的接闪器去拦火球。事后人们都说这简直是胡来。但他们无法理解,当她终于看到寻找了十年之久的球状闪电,转眼又要失去观测它的机会时会是什么心情。”

  透过这些描述,你能体会到柔石作品中,简单对白后的情感张力。而在《为奴隶的母亲》、《二月》等作品中,他的悲天悯人,他的人道主义,以及对于底层人民的同情和关注,更是需要读者带着同理心,细细品味。

  集体出走的知识分子

  五四运动以来,随着西方思想的强力传播,中国知识分子间掀起了一场思想变革浪潮。新旧势力此消彼长,军阀争斗犬牙交错,四面八方涌来各种新的观念、思潮。但另一方面,当时普适价值观缺位,中国的知识青年急于寻找新的方向,冲破禁锢,走到开放光明的地方去。在这样动荡的背景下,柔石许多作品的主题都是“出走”。代表作《二月》,萧涧秋从蒙着“礼教兽皮”的芙蓉镇出走;

  《三姊妹》中,章先生从“人言可畏”的杭州出走;《旧时代之死》里,瑀则是想从整个世界出走。在这篇早期作品中,柔石描述主人公对于世界的愤恨时毫不留情,语言思想之激烈,可以从下面这段话感受一二。

“这时他想起他家乡的母亲,一位头发斑白了的老妇人,偻着背,勤苦地渡着她日常细屑的生活。她嚼着菜根,穿着粗布的补厚的衣服,她不乱费一个钱,且不费一个钱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只一文一文的储蓄着,还了债,并想法她两个儿子的婚姻。她天天挂念着他,希望他身键,希望他努力,驯服地向社会做事,她常切戒他。但他却正因这些而烦恼了,苦闷了,甚至诅咒了。他气愤人类的盲目,气愤他母亲的盲目;一边她自己欺骗过她自己的一生,一边又欺骗别人来依她一样做去。这时,他竟将最开心切爱的老母,也当作他的敌人之一了!”

  这些出走,表面上是身体的出走,实则是精神的出走。表面是从某个地方出走,实际是从中国旧文化中出走。但是,就像鲁迅提出的问题:娜拉走后怎样?娜拉觉醒,意识到在家庭中自己只是丈夫的傀儡,而孩子又是她的傀儡。为了逃避这样的生活,只听得关门声,她出走了。

  出走了,然后呢?《娜拉》没有讲,柔石也没有讲。又或者说,他没来得及讲。1931年,1月16日,因讨论出版社事宜,鲁迅与柔石见了最后一面,鲁迅给了他一份合同,他向衣袋里一塞,匆匆的走了。

  1月17日,柔石出席党内会议,因叛徒告密被捕。2月7日,柔石在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被秘密杀害,享年29岁。至此,柔石也从他努力探寻光明的一生中“出走”了。

  《柔石选集》读后感(四):“出走”的知识分子,要往哪里去?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1931年2月,于花园庄旅馆避难的鲁迅写下《惯于长夜过春时》,纪念左联五烈士遇害,上面便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

  之后,鲁迅又写下著名的文学经典《为了忘却的纪念》,在这篇文章中,他多次提到一个人——柔石。

他相信人们是好的。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无论从旧道德,从新道德,只要是损己利人的,他就挑选上,自己背起来。

  柔石,原名赵平复,浙江宁海人,“左联五烈士”之一,一个极富同理心和人道主义精神的作家,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左翼青年作家中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他的作品不多,但其中的《二月》、《为奴隶的母亲》先后被搬上荧屏,并译成各国语言广为流传。

  罗曼罗兰在看到法文译本的《为奴隶的母亲》后曾说:“这篇故事使我深深地感动。”

柔石的人物,有话要说

  记得之前看《圆桌派》,有一期请何冰做嘉宾。节目中,谈到中国电视剧经常哭爹喊娘,而看《纸牌屋》、《权利的游戏》,即使人物情感并不外放,也能感受到语言中含蓄的力量。

  对此何冰的理解非常独特。他说,那是因为,那些电视剧里的人物“有话要说”。

  当角色“言之有物”,语言自有万钧之力。

  这次读柔石,不自觉总想到这四个字:“有话要说”。

  1928年柔石来到上海,结识鲁迅,在此期间深受鲁迅影响。“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他的小说语言简洁凝练,短短的几个字对白中,人物间的矛盾与情感暗流汹涌。

  在小说《别》里,他描绘一对即将分离的夫妻。

  故事的开头,妻子唤着睡梦中的丈夫,怕他误了轮船。而丈夫沉在梦中,不愿起身。

“醒来罢,醒来罢,你要赶不上轮船了。” 青年梦梦地翻了一身,女的又拨一拨他底(同“的”)眼皮,摇他身子: “醒来罢,醒来罢,你不想去了么?” 于是青年叫了一叫,含糊地问:“什么时候?” “十一点四十五分,离半夜只差一刻。” “那么还有一点钟好睡罢。” 说着,似又睡去了。

  妻子坚持唤他,他慵懒着继续睡去。

可是一边看看她底丈夫又睡去了,于是她更拢近他底身,头俯在他底脸上: “那么延一天罢,今晚不要动身罢!”

  听到妻子的挽留,青年立马清醒,念叨着,不能再延了,已经延了许多天。而刚刚还催他上路的妻子,此刻拼命找着理由挽留他。

  理智与情感交织,劝他走,是出于理性,但当他真的要走,妻子内心深处最真切最诚挚的渴望涌了上来。

“照时机算,今夜必得走了。” “雨很大,有理由的,你听外面。” 他惺忪地坐在床上,向她微微一笑:“小雨罢,还有什么理由呢?” 这样,他就将衣服扣好,站在她面前了。 “延一天去罢,我不愿你此刻走。” 她将她底头偎在他底膀臂上,眼泪涔涔底流出来了。 “放我走罢,我爱,我还会回来的。” 一边,他吻着她底蓬蓬的乱发上。 “延一天去罢,延一天去罢,我求你!”她竟将全个脸伏在他底胸膛上,小女孩一般撒娇着。

  《别》篇幅很短,没有华丽的辞藻和刻意的煽情,大部分以简短的对话进行,一对即将分别的夫妻,一段不知走向何处的旅程,所有的难舍难分和千言万语,都揉进牵肠挂肚的嘱托之中。

  另一篇想要推荐的文章《疯人》,讲一位青年因所爱的姑娘去世,心神混沌变为疯子。失了心智的他已忘记姑娘的离世,只是拼命地找,拼命地找。他不思寝食,衣衫褴褛,穿过城隍庙与旷野,执着地寻找着那个姑娘。

  可是,“东是大海,南是深林,西是高山,北是荒漠,往何处找?”

  文章重在描述疯人发疯后的内心活动和言行举止,对于他和姑娘的爱情故事,以及姑娘的离世原因,都只一笔带过。

  但从他不顾一切的找寻中,任谁都会为这段浸透了血和泪的爱情悲剧所感染。

  故事结尾,他终于找到了至爱,虽然,那是一个幻象。

他微微昂起头猛然看见伊羽衣飘飘的在他前面。轻舞着,曼歌着,还似温温微笑着。他即刻跳起,举张两手,如饿虎扑山羊般捉去。可怜呵,仍是捉不到什么。伊,依然在前面招手他! 一个袅娜的影从容飞着。 一个枯槁的形踉跄追着。 追完了旷野,走入一片森林里,他俩如流星般踏着过去。 一转眼,前面是一条汪洋的大河,波涛汹汹的。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伊仍是轻歌曼舞着踏浪而去。他,至此大喊道: “爱人哟!你若坚决不回来,我将破江流而追逐了!” 从此一声飞浪,人随流水长逝矣!

  结尾是痴傻的,却异常震撼。在刘慈欣的《球状闪电》中也有类似桥段,虽然只是整个故事中非常微小的一段情节,但令我印象极深。

“在那次大雷雨中,她终于遇到了球状闪电,她追着那火球跑,眼看它就要飞过一条湍急的山溪,情急之下竟用手举着磁钢仪的接闪器去拦火球。事后人们都说这简直是胡来。但他们无法理解,当她终于看到寻找了十年之久的球状闪电,转眼又要失去观测它的机会时会是什么心情。”

  而在《为奴隶的母亲》、《二月》等作品中,他的悲天悯人,他的人道主义,以及对于底层人民的同情和关注,更是值得研读。

  可以说,看柔石,必须带着同理心。

知识分子集体出走

  五四运动以来,随着西方思想的强力传播,中国知识分子间掀起了一场思想变革浪潮。

  至五四运动退潮之后,新旧势力此消彼长,军阀争斗犬牙交错,从四面八方涌来各种新的观念、思潮,但另一方面普适价值观缺位,中国的知识青年急于寻找新的方向,冲破禁锢,走到开放光明的地方去。

  在这样动荡的背景下,柔石许多作品的主题都是“出走”。

  代表作《二月》,萧涧秋从蒙着“礼教兽皮”的芙蓉镇出走;

  《三姊妹》中,章先生从“人言可畏”的杭州出走;

  《旧时代之死》里,瑀则是想从整个世界“出走”。在这篇早期作品中,柔石描述主人公对于世界的愤恨时毫不留情,语言思想之激烈,可以从下面这段话感受一二。

“这时他想起他家乡的母亲,一位头发斑白了的老妇人,偻着背,勤苦地渡着她日常细屑的生活。她嚼着菜根,穿着粗布的补厚的衣服,她不乱费一个钱,且不费一个钱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只一文一文的储蓄着,还了债,并想法她两个儿子的婚姻。她天天挂念着他,希望他身键,希望他努力,驯服地向社会做事,她常切戒他。 但他却正因这些而烦恼了,苦闷了,甚至诅咒了。他气愤人类的盲目,气愤他母亲的盲目;一边她自己欺骗过她自己的一生,一边又欺骗别人来依她一样做去。这时,他竟将最开心切爱的老母,也当作他的敌人之一了!”

  这些出走,表面上是身体的出走,实则是精神的出走。

  表面是从某个地方出走,实际是从中国旧文化中出走。

  但是,就像鲁迅提出的问题:娜拉走后怎样?

  娜拉觉醒,意识到在家庭中自己只是丈夫的傀儡,而孩子又是她的傀儡。为了逃避这样的生活,只听得关门声,她出走了。

  出走了,然后呢?《娜拉》没有讲,柔石也没有讲。

  又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讲。

  1931年,1月16日,因讨论出版社事宜,鲁迅与柔石见了最后一面,鲁迅给了他一份合同,他向衣袋里一塞,匆匆的走了。

  1月17日,柔石出席党内会议,因叛徒告密被捕。

  2月7日,柔石在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被秘密杀害,享年29岁。

  至此,柔石也从他努力探寻光明的一生中“出走”了。